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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碰到兩個人,說起來,不過是是生命中的過客,可是,有些遭遇永遠有力道。
我始終感覺,最兇狠的力量,不是在接觸時一下打趴的強橫;而是縈繞在心中,不見得感覺的到,卻隱隱作用著的陰柔。

兩個人共同的特性就是有物質使用。
其中一個,年紀與我相仿,有過三個伴侶,跟三個伴侶有了三個可愛的生命。
初次接觸時脫離不了最常見的經濟問題,殷殷的期盼著外界伸出援手,讓他離開始終困住他的...東西,
社工做久了,對我來說,憐憫之心少了不少,可是還是有的,只是多隔了層東西,算是斷絕以自我保護也好,算是一分清醒也好。
總之,我很清楚,如果他能真的遠離那些東西,獲得解救的將不只一個人。
當時沒有多的感覺或想法,只在於「如果這樣的事情可以幫助一些人,何不為之?」、「這算是小事了」。
繼續接觸之後,感覺愈發強烈。

一個在學校成績不是很好的小女生,終究考上了技術學校,可以學得一技之長。
站在懸崖邊,隨時可能因為他最重要的人一個「最後一次」的想法,而失去許多機會與可能性,
但是,他平時就要當自己媽媽的媽媽。
我相信,就他現在的處境跟他的狀況,就算真的不能繼續讀書,吭都不會吭一聲,
只是,幾年之後,他會怎麼想?
素昧平生的另一個小女生,要照顧自己的妹妹,說起來,這個妹妹也不是這麼親,
要是我,我不知道自己會把他當成妹妹或是鄰居的小女孩?

回頭看看這個「成年人」,很多行為...我不斷的壓抑自己心中的衝動,
如果他是我的家人,我一定已經一巴掌招呼下去,心痛,但只能希望能這樣打醒他。
看著十歲左右的小女生躲在門後的恐懼,讓自己清醒一點,只希望多瞭解他們的生活,好能多幫助他們一點。
偏偏他最恐懼的對象卻是最不該讓他產生這種「情緒」的人。
當他一字一字的訴說著他的「日常生活」,天曉得,我需要花多少的心力來按耐著自己的性子!
就這一點而言,我相信我不是一個做社工的料。
我沒有太多的耐心,有些事情,我寧願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我內心最激切的盼望。
他離開了,回到小孩身邊,也帶了很多的恐懼到小孩的生活中。
跟同事提起,得到唯一的欣慰,我想這也是我會欣賞這同事的原因吧,
或許有些摩擦,但是他有他的原則,有他的調調,
「那怎麼辦?」
我感受到他實實在在的知道我的擔心。
如果有人跟我說這是「父權」我會很狠的跟他辯到詞窮後,還像盛怒的醉漢般嘶吼著、罵著。
儘管憤世嫉俗。

另一個,之前就接觸過,同樣的狀況,一樣有行為上的問題,但其實在某部分,還容易些,
一些診斷下下去,儘管那不是我所被授權進行的,自認倒楣,一咬牙也就過了。
他的離開,感觸倒是直接關係到他自己。
沒有家人,或者沒有家人願意再認他。
此刻,每一個下一步都不在他心中;每一個下一步也都是始料未及。
我前一刻會咒罵著他,可是這一刻,我呢?
「如果他醒來,他會把那接東西戒掉嗎?」一個同事問道。
不管行不行,而照理論來說,他是不記得這一切的,而他也很可能因會一覺醒來面目全非的生活與自己,而一頭栽進濫用的深淵,
但是,我們只能盼望。
又一個一起處理的同事說了: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強烈的不確定,強烈的「失去」的前兆。
他不是我的誰,但是我真真切切的沒有辦法想像前前後後的差異,根植於生命中的差異,一秒鐘就會造成的差異。

前一秒,後一秒。
一個不起眼的決定前,一個不起眼的決定後。

想起之前同學在大學畢業後所說的:「我從現在開始,就算拿著兩罐飲料結帳,我都會想想我的選擇對人生的影響。」
當時覺得:「這是什麼RPG式的想法?!」
現在覺得:「好樣的!我真的的佩服你,真的想到了。」

或許我現在有很多衝突,很混亂,但是我絕對沒想到,在這樣的狀況下,
我又遭遇了我闊別已久,而且極力尋找的某些...東西。

好多,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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